他吃过各式各样的土豆,手上沾满着波尔多液;他通宵读书,鸡鸣才回宿舍。吃端午咸鸭蛋,喝豆汁,他说“没什么是我不敢吃的,口味要杂一点,兴趣要广一点。”
大学期间,汪老也“做过弊”,他说朱自清老师对我印象不佳,闻一多老师对我十分欣赏。
他说“在西南联大,我们隔三差五便需要跑警报,躲避日本的飞机轰炸。炸弹在旁边炸响,一位姓侯的同学却面不改色的在煮莲子。”
汪曾琪
我们中国人是有韧性的,十分皮实。
多年的父子成兄弟,生母早逝,继母却愿给洗拉过屎的裤子。
西南联大是一种临时性的大学,可是却在八年的时间内,出了清华北大近30年的人才,汪曾琪说因为自由。
童年时光
汪老生于富裕之家,是家中的宠儿,与父亲成兄弟,继母还曾为他洗拉过屎的裤子,家中长辈都疼爱他。
“家的样子浮现在我的记忆中,它的颜色是深沉的。”
“西瓜灯点了蜡烛,打下了一片绿光,父亲捣鼓了半天,只为让他的孩子高兴一晚上,我的童年是很美的。”(引用)
汪老兴趣广泛,喜欢画画,曾在一位建筑课上绘制地图,老师评价为“阁下的画作美术价值甚高,学术价值全无。”
他喜欢刻印章,喜欢临摹写字,不喜欢苏东坡的字,喜欢蔡京的字,喜欢汉碑。
他是沈从文老师得意门生之一,“后来到过很多地方,去过很多水果店,可都没有这家水果店的浓厚果香。那年我正在恋爱,初恋。”
汪老以最深情的笔触描绘了童年,记载了中年,描绘了那段特殊时期的故事。
“这是一个活庄子。”人生有限,生命无限便是要在有限中追求无限,为自己活着,也为他人活着。
特殊时期,老舍先生曾跳湖自杀,无数文人承受不了打击。
他来到村庄,吃各式各样的土豆,绘制马铃薯图谱,给树木上的波尔多液。(猪圈,抛冻粪真是够呛,只要我一步步倒下来,死掉,我就拼命的干,波尔多液是个细致活不能多,不能少,不能流。)
在谈及那段往事,他是淡淡的,他是个可爱的老人,更是一个笑对痛苦的作家。“波尔多液,颜色浅蓝色如同晴空,十分好看。”
汪老却写道“这里是有意义的,他让我们从人民群众的角度反映生活,能学到更多东西。农民工人睡在一个炕上,聊了一晚的话,对生活态度和写作态度有了更深的了解。”
苦难人生
汪老整个人生旅途中不得不提的,西南联大。
西南联大,时常有日本的飞机来轰炸,伤亡是惨烈的,是血腥的,可在汪老的笔下却成了彩色的。
在讲述那段时间的岁月时,汪老写到那西南联大周边的建筑,写到了茶馆,写到了各式各样的店面,写到了西南联大的八宝饭,写到了他们捉虫子吃的往事。
那段时期,西南联大的学生们常去泡茶馆,很多论文都是在茶馆里写出的,茶馆最主要的任务是坐,其次才是喝茶。
一位学生热衷于泡茶馆,将洗漱工具都带带到了茶馆中,茶馆中洗洗脸,刷牙,吃烧饼,写论文。
汪老也常去茶馆,一边感受着翠湖的风,一边写小说,汪老最初的几篇文章便是在茶馆里创作的。
汪老用真实的笔触去了那段时间的往事,在前往昆明时,学生们在家带了一部分钱,最初到西南联大时,他们去茶馆中买芙蓉膏,去买花生米。
卖花生米的老板是一位花生西施,有点看人下菜,长得好看就多给点,不好就少给一点,因此每次每次买花生米,他们都就选一位俊俏的小生去。
学校食堂供应的是八宝饭,红红的糙米放在大木桶中,有着木头的气味,里面还掺杂着沙砾,掺杂着老鼠屎,因此叫做八宝饭。
一直吃这样的饭,学生们的身子也受了影响,汪老还曾因此得过病。
可在这段往事时,汪老的笔触依然是幽默无比,他的药水是606,汪老当时惊恐的喊“我没有得梅毒。”(食用当地劣质水源造成的疾病。)
尽管隔三差五患病,又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又属于抗战年代,满是心酸,可汪老是一个苦中行乐的人,是一个幽默的人,也是一个小小的吃货。
汪老时常跟同学们一起挖野菜,一起捉虫子,当做额外的美食,有一种黑壳虫,去掉翅膀,在锅里爆炒,味道十分鲜美。
这种虫子数量又多,一捉便能桌一大瓶,自然而然也成了汪老的肚中美食。
被迫吃虫子,汪老尚能苦中作乐的说“这种虫子只吃柏叶,是高雅的生物,这种高雅的生物成了我们的下酒菜。”
自由学风
汪老属于高邮人,也属于扬州,可他跟朱自清先生的关系却“不佳”。
朱自清先生是一位严苛的老师,教课都带一沓纸片,一张一张的讲,隔三差五遍便要进行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还要交读书笔记。
汪老是个自由的人,兴趣爱好杂,读书也杂,晚上通宵在图书馆读书,白天这才回到宿舍休息,所以时常缺课,朱自清先生就对他印象不佳。
闻一多先生对汪老十分赏识,闻一多先生讲楚辞,上课前第一句便是“痛饮酒,熟读离骚,方为名士。”
闻一多先生上课抽烟,他的学生便也跟着一道抽。
在讲课前,闻一多先生把自己手绘的伏羲女娲贴在黑板上,接着开始正式讲课。
闻一多
伏羲女娲原本是一个十分枯燥的话题,可闻一多先生讲课,总从中感到一种美,一种思想的美,深邃的美,为这样的课,哪怕是穿越一座城都是值得的。
他不重抄书,不重报告,只重原创性。而汪老是一个十分有文采的人,所读这书目甚多,研究广泛。
闻一多先生便常赞扬他,直到另一位学生的出现。
闻一多老师对那一位学生说“你这一篇作品写的很好,比汪曾祺写的还好。”
汪老的同寝室友,学历史的,农村出生,自己背着行李,靠两条腿走到西南联大的。
每日都十分用功,天色刚刚明亮,便到森林中读书。也有的学生不上课,却去图书馆,那时图书馆没有那么多严格的要求,也不用写借阅证,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一位学生便在图书馆中逐句逐句的抄写《太平御览》,而汪老就杂七杂八的看书。
汪老写到,自己是一个跌儿郎当的人,报考北大,便是因为这里学风自由,思想兼容并包,在这里可以随意的跌儿郎当。
“我来这里,就是寻找潇洒的。”
生于忧患
尽管西南联大条件艰难,饮食不好,水质有安全问题,宿舍也不行。
学生们的宿舍,甚至没有桌椅,便买一些肥皂箱,在箱子上放一层报纸,这便是书桌,而床便是椅子,多买几个肥皂箱,这便是书柜。
在这样的书桌上,文采飞扬。
西南联大出了各式各样的奇才,这一点在跑警报,躲避日军轰炸机时最为明显。
西南联大隔三差五有警报,有的时候一天甚至有两次,飞机轰炸的很是频繁,学生们早已习惯了这一点。
爆炸响起时,有的学生也不跑,面色镇定的煮自己的冰糖莲子,爆炸结束了,他的莲子也熟了。
有的学生趁着别人都跑出去避难的机会,去洗头,没人跟自己抢,想洗多久便洗多久。
有的学生早就郎有情妾有意,被轰炸时,成双结对,男孩子拿着小点心,去找女学生,两个人便在此期间有更深的感情。
飞机轰炸造成了多少伤亡,可西南联大的学生们却能波澜不惊,能笑对痛苦,笑对磨难。在此忧患之中,创造不朽的奇迹。
西南联大校徽
参考资料
《汪曾祺全集》
《一食一味》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陆建华 ,汪曾祺传略 [J],《文教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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