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底,在我党的努力下,傅作义将军接受了我军提出的全部条件,北平宣布和平解放。
这座千年古城的古迹得以保存,避免了生灵涂炭。
国民党派系林立,傅作义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和平的结果看起来是如此顺利,其实和平解放的过程却是惊心动魄,暗流涌动。
傅作义将军虽然是华北“剿总”司令,但当时在华北尚有为数不少效命蒋介石的“中央军”,按照部署,这些人平时打仗的话,是会听傅作义统一指挥的。
但是一旦得知傅作义跟共产党和谈,要解除他们的武装,他们则是万万不会答应,肯定会以死相拼。
尤其是在北平城内,傅作义的察绥军并不处于优势。因为其大部分主力驻扎在绥远和察哈尔,傅作义的嫡系部队在北平城内很少,实际兵力只有6万人左右,而“中央军”的数量竟然高达18万,双方的兵力比是1:3。
如果说解放军和察绥军有机会能合兵到一起,消灭城内的蒋军轻而易举。可是我党的诉求是北平和平解放,这样的话,目标就无法实现。
这个时刻,傅作义的选择显得非常艰难,他必须面对解放军的外部压力,又要处理“自己人”的内部矛盾,历史的包袱沉重地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傅作义的察绥军说白了就是傅家军,独立于国民党军队之外,里面的将领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
他们对蒋介石没有什么归属感,自然全部支持傅将军的起义计划;城内的蒋军肯定不同意起义,那样北平和平解放就会成为泡影。
为了控制可能会捣乱的“中央军”部队,傅作义煞费苦心,绞尽脑汁。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将兵分离”。
在起义前,通知“中央军”将领去开会,并不告诉他们开会的内容。这些将领蒙在鼓里,毫无防备地来开会。
当他们来到之后,傅作义脸色大变,一拍桌子,下令部下将他们扣押并缴械。然后傅作义大声说,蒋介石已经是穷途末路,我决定顺应历史潮流,和平解放北平。
这些将领一听呆若木鸡,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尽管有一万个不甘心,他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当然能被蒋介石派到傅作义眼皮底下去制衡傅将军的将领,对老蒋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他们的脑袋大多是花岗岩做的,关键时刻,把生死置之度外,要做所谓的“忠臣”。
最终只有两个人在和平协议上签字,其他“中央军”嫡系将领,拒不接受。
这签字的两个将领,一位是92军的军长黄翔。
1905年出生的他,19岁就成为县党部宣传部长。
身为黄埔军校第七期学员的他 ,还曾在陆军大学第十二期、陆军大学研究院深造。但是他的晋升速度很慢,直到1948年才担任92军军长。因为这一点,他对老蒋的忠心相对少得多。
更为关键的是,92军前任军长、17兵团司令官侯镜如中将是我党党员,在顾顺章叛变之后与组织失联。
在1947年,他和党组织取得联系,等待机会举行起义。
作为侯镜如的下属,黄翔不可能不受对方思想影响,这时候顺应大局,追随傅作义也是合乎情理。起义之后他跟着傅作义一起到了水利部,投身于我国水利建设,活到了85岁去世。
还有一位中央军军长同意起义,他是31军的廖慷中将,蒋介石也曾对他进行精心培育。
他不但在黄埔军校第三期炮科学习,后来还到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三期深造,不久又到美国战车学校学习。
他的晋升速度也不快,直到1948年平津战役拉开帷幕的时候,才出任北平第31军军长。
要知道黄埔三期的同窗王耀武,在1939年已经是王牌军74军军长,1945年已经是第四方面军司令长官了。
此时的廖慷也没有公然反对起义,他只是说起义之后,我要离开北平。
为了起义顺利进行,傅作义允诺他,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决定,保障你的安全。后来,他果然被允许飞往香港。
因为没有反对和平起义,他自觉没有脸见蒋介石,就跑到马来西亚定居,直到蒋介石去世才去了台湾。
除了上述二位,在北平的蒋介石嫡系将领都没有在和平协议上签字。他们是:李文、石觉、袁朴、郑挺锋。
这些将领不敢公然发飙对抗傅作义,只是说:我们不破坏北平的和平解放,但条件是要让我们回南京。我们不但自己回去,还要带着愿意回去的师长们一起离开。
说实话,此时的傅作义如果不答应这些条件,这些将领恐怕也没辙。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了自由,无法指挥军队。
傅作义思考再三,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虽然傅作义一直在跟蒋介石明争暗斗,但是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做事情还是考虑名声的,讲江湖道义的。
傅作义跟我党协商之后,对他们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能勉强,我傅宜生跟大家共事一场,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绝。”
听了他的话,李文、石觉等人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奢望傅作义能放过自己。真要把他们交给解放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这是战场,傅作义是败军之将,也不一定有完全的自主权。
就在他们庆幸的时候,傅作义话锋一转说:“现在我答应诸位的要求,不过希望大家也遵守承诺,不要节外生枝,到时候别怪我傅某人翻脸不认人!”
这些将领一听,全都唯唯诺诺,表示不会搞事情。
这些离开的将领,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跟蒋介石有一定渊源。
1905年出生的李文,是黄埔军校一期生。他虽然来自湖南,但是跟浙江人胡宗南一样被老蒋器重,也算是天子门生。
李文比胡宗南小了9岁,但是当后者出任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副师长。
黄埔一期生600多人,能跟天子第一门生胡宗南搭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羡煞了不少黄埔同袍。
起义之前,李文不但是北平警备司令官,还是第四兵团司令官兼华北“剿匪”副总司令官,地位仅次于傅作义。
老蒋对他如此器重,他当然不能选择背刺。后来他被傅作义送往南京,老蒋对他依旧重用,让他担任西安绥靖公署副主任兼第五兵团司令官。
“不幸”的是,三个月之后,他在成都被我解放军俘获。不过在1950年3月,他竟然奇迹般地从歌乐山监狱逃离,后来去了台湾。在“国防部”担任高级参谋。
第二个没有签字的,是第九兵团中将司令官石觉。
来自广西桂林的石觉,是黄埔三期生,和廖慷是同窗。他的晋升速度比廖慷要快得多,在1942年已经是13军军长。
内战爆发后,作为蒋介石的得力干将,石觉出任东北第一绥靖区司令官,在杜聿明指挥下,指挥13军在东北跟解放军作战,攻城略地,屡立战功。
1948年,石觉被蒋介石提拔为第9兵团中将司令官。
这时候的他,刚刚40岁,可谓是深受“皇恩”,春风得意。因此,他对蒋介石死心塌地,没有参加和平起义。
在危难的时候没有辜负老蒋,石觉回南京之后继续得到重用,出任舟山防卫司令,指挥3个军6万余人。
1950年5月,舟山群岛解放前夕时,石觉见大势已去,带着手下12万余人撤退到了台湾。
第3个没有签字的将军,是第9集团军司令官袁朴。
来自黄埔一期的他也备受重用,所以冥顽不化,离开北平之后,蒋介石对他自然更加继重用。
1949年10月败退到台湾之后,蒋介石让他担任陆军第一军团司令兼台北市警备司令。
1961年,袁仆更是出任陆军副总司令,并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还被选为国民党中央常委。
1991年,袁仆走完自己的人生,在台北病逝,活到了90岁。
除了这3位,骆振韶,以及李文第4兵团序列的几个军长,都选择了逆流而动。他们都没有在和平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选择了离开北平到南京,继续追随蒋介石。
据统计,那批离开北平去南京的将领,一共有50余人,有军长、师长,有军师参谋,还有少数团级军官。
而石觉本想把自己嫡系的第4师一起空运回南京,终究飞机运力有限,不可能满足他的非分之想,饶是如此,他还是运走了三个营。
既然傅作义答应过他们,在去机场的路上,肯定是一路绿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下车之后,还从车上背下了百余挺轻机枪。
傅作义的人一看哭笑不得,无论是对蒋军还是傅军,这点机枪的火力实在是微不足道,也就无伤大雅。
因此,他们也就没有阻拦,犯不上为这事搞起冲突,闹出人命。
不管怎么说,这事说明我党胸怀宽广,也说明傅作义为人比较讲究原则。
而他在历史转折关头,能顺应潮流,让北平和平解放,保住了古城,也避免了生灵涂炭,也足以名垂青史。
参考资料:《傅作义传》团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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