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敦煌当代美术馆于上海杨浦落成,首展以“境象敦煌”开启跨越时代与地域的艺术探索。展览以敦煌为原点,将文物与现当代艺术家们对于敦煌丰厚历史文化遗产的回应并陈,观照流变中的敦煌。
“敦煌如何与当代文化联系,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也需要慢慢摸出路子。美术馆可以给各种领域的艺术家、历史学家、做传统文化、宗教美术等研究的人提供一个平台。”此次展览总顾问巫鸿说。
敦煌当代美术馆,首展“境象敦煌”展览现场,2024,图片由馆方提供
敦煌当代美术馆的外观如被风吹皱的沙丘,或拱起的石窟,令人想起敦煌的自然景观。展览名标题“境象”一词,在此不仅代表了敦煌作为文化遗产的实体存在,更是一个不断变迁的文化符号。展览由历史、自然、再现和心象四部分构成,以汇聚散落在不同收藏机构的《贝叶经》、北凉石塔、唐彩绘胡人牵驼图模印砖等文物为引,从历史档案与艺术创作间的关系展开探讨。
胡人牵驼砖,敦煌市博物馆馆藏
“美术馆以‘敦煌当代美术馆’命名,是希望将当代艺术,以及交叉学科带入今天敦煌研究和传播中。但是当美术馆有了‘敦煌’两字,就不再是常规意义上的当代美术馆,我们希望能够在敦煌与当代之间的空白之处书写新的敦煌学。”敦煌当代美术馆执行馆长刘迎九说,“把敦煌作为起点,在传统与当代、遗产与艺术,历史与现实、中国与国际的范畴中探索我们的路线。”
鉴于此,“境象敦煌”的参展艺术家,一部分是往昔历史中的无名工匠和信徒,另一部分则是曹澍、丁乙、高世强、倪有鱼、彭薇、邵文欢、石至莹、史苇湘等和我们共同生活在当下的艺术家,他们以涵盖装置、绘画、影像、书法等多种艺术形式,以当代视角关注历史回响与文化重构。此外,杨振中为美术馆艺术家驻留研究项目带来了原创的个案创作。
石至莹,《伎乐天众》,2023,布面油画,150×250cm
敦煌历史和当代创作的对话
通过现代闸机进入美术馆,空间忽然开始昏暗,如同走入洞窟,两张相片将观众带入历史深处,相片中有一个三岁孩子名叫史敦宇,她1952年出生于莫高窟,是首批敦煌学者后人之中第一个在莫高窟降生的,由常书鸿先生起名为史敦宇。在照片中,大约可以看到1950年代敦煌研究人员的生活,也由此进入敦煌语境,也进入展览的“历史”版块。
展览入口处的两张老相片。
在此,敦煌的历史文献与图像档案,与由其启发而创作的现当代艺术家作品,揭示敦煌艺术的历史脉络和其在当代艺术中的持续影响。例如陈芷豪和周真如以光影重新发现莫高窟腊八燃灯仪式的作品《一川星悬》,基于俄国奥登堡探险队所绘敦煌莫高窟崖面图为底稿进行再创作,以视觉化方式活化敦煌历史上动人的一幕。
展览现场,陈芷豪、周真如的作品《一川星悬》(局部)
谢晓泽《缺失:伯希和在藏经洞》基于1908年法国汉学家保罗·伯希和在敦煌藏经洞翻检经卷的照片创作而成。作品中刻意隐去了具体的人物形象,讲述珍宝被外国“探险家”反复掠夺而流散世界的历史,创造了失落和空虚的意境。
展览现场,左为谢晓泽作品《缺失:伯希和在藏经洞》
转而进入“自然”版块,展厅复原了敦煌自然景观的意象,高世强的数字作品《山水:如何度过夜晚?》被投射在沙丘之上。在作品中,他以唐诗为灵感,让观众窥见敦煌乃至甘肃其他地域的城市面貌、文化和自然遗产,以及能源技术制造的新景观。
高世强的数字作品《山水:如何度过夜晚?》
美国人兰登·华尔纳在1923年萧瑟冬日拍摄下的一系列莫高窟饱经沧桑的面貌与摄影师孙志军作品《纽带》构成一组对话。前者记录下了在得到有效监管之前,莫高窟暴露在外的巨大佛像、彩绘龛室;后者通过镜头勾勒出长城、古道、岩画和石窟所共同构成流动的文化景观,也唤起人们对古丝路生态多样性的关注。
展览现场,兰登·华尔纳1923年拍摄的莫高窟(右)与孙志军作品《纽带》
“再现”版块通过以石窟图像为原型的再现性创作,激发出敦煌艺术的旺盛生命力。彭薇的《有故事的房间》系列通过“塔”结构表达敦煌的叙事丰富性,而动画作品《我们都需要故事》以手绘动画的形式将建筑符号打碎、重组,呈现个人记忆与集体情感的交融。
展览最初在照片中出现的史敦宇,在此呈现了隋代《三兔共耳莲花藻井图》,另一件复制至敦煌莫高窟第217窟《西方净土变》由史敦宇的父母史苇湘、欧阳琳在1954年至1968年面壁临摹完成毛笔线稿,2020年10月由史敦宇整理复原。画中飞天穿梭于其间,远处的佛阁庄严华丽,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展览现场,观众正在观看《西方净土变》。
另一件直接源于敦煌文物的是邹英姿的《凉州瑞像图》。这件作品现藏于大英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命名为《灵鹫山说法图》。邹英姿通过对原作的观摩和带领团队等比例复绣的过程,深入地研究当时流行但现在已经被遗忘的针法和独特的造型艺术、色彩构成及排线手法,对于研究初唐时期的刺绣、绘画技法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也开辟了敦煌刺绣文物研究的一个新的门类。
展览现场,邹英姿作品《凉州瑞像图》
此区域,还特设两间“数字窟”,展出敦煌当代美术馆数字中心的首批数字艺术委托项目:谢晓泽以藏经洞所藏的唐代经卷《三界九地之图》为原型,在中国美术学院雕塑与公共艺术学院艺术工程与科技研究所支持下完成的《宇宙模型》和曹澍在敦煌雅丹驻地并以其为灵感创作的《双鱼》。
展览现场,展出的贝叶经
由丁乙的十示系列作品《十示2018-2》走入最后的“心象”区域,石至莹以石窟彩绘为灵感的创作《伎乐天众3》试图以造型线条和色彩来表现一种心生欢喜的意趣。倪有鱼用失去造像的莲花底座重组而成的作品《浮屠》与来自敦煌市博物馆的北凉石塔(复制)交相辉映,指向这些艺术家们对精神世界的思考与关照。
敦煌当代美术馆,首展“境象敦煌”展览现场,2024,图片由馆方提供
个案研究项目:当代艺术视角下的敦煌再探索
展览“鸣沙”是艺术家杨振中受敦煌当代美术馆的委托,前往敦煌参与艺术驻留的项目成果。项目驻留期间,杨振中所及之处不仅包括敦煌莫高窟、西千佛洞、鸣沙山、玉门关、雅丹等,以及被誉为当代敦煌新地标的亚洲最大光伏发电站“首航高科敦煌熔盐塔式光热电站”,秦家湾村、张家村、敦煌工匠馆、农耕博物馆等散落的自然村落和在地小型博物馆。
杨振中通过一以贯之的诙谐幽默和隐喻姿态,将敦煌之“大”与日常生活之“小”并置并进行转化和再利用:展览中三件不同创作时期、语境和背景的作品,是艺术家对于日常普通而庞大的集体画像的三种不同侧写,通过录像、声音和装置的形式赋予敦煌以更为直接和具体的现实意义,也展示了当代艺术对于传统文化的创新思考和艺术探索。
杨振中双通道录像作品《鸣沙》
其中双通道录像作品《鸣沙》是杨振中为驻留项目进行的特别创作。不同于影像艺术通常采用的横向画面格式,两块巨大的竖屏提示了当下所处被智能手机创造的新图像时代。作品左屏画面中的素材大部分摄制于鸣沙山景区,艺术家以纪实拍摄手法,不经意记录下敦煌大漠中那些千奇百态的游客身姿——身着敦煌壁画中各类风格服饰的游客,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壁画中不同的经典人物造型。在另一屏,截选自敦煌洞窟壁画的图像以传统中国画卷轴的观看方式被缓缓展开,扫描着其中人物、建筑和风景等细节。双屏间在节奏和内容上的隐约呼应与对照,瞬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联动关系。
杨振中双通道录像作品《鸣沙》
敦煌当代美术馆入口
注:“境象敦煌”获得了敦煌市博物馆、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图书馆,以及哈佛大学艺术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与俄罗斯国立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支持,展览将持续至2025年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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