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的“运动”爆发后,时任解放军军事学院政委的王平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
王平
10月5日,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召集全军各院校领导开会,他在会上宣布:“各院校取消党委领导以后,由群众选举,成立文化大革命筹备委员会来领导运动。”
王平当即问道:“取消党委领导以后,政委干什么?”
刘志坚说:“政委还是政委嘛!”
散会后,某学院领导阴阳怪气地对王平说:“看来你对取消党委领导很不满意嘛!”王平没有答话。
不久以后,许多军队院校都受到了冲击,王平为了稳定军事学院的秩序,迅速召开了全院大会,他在会上说:
搞运动要掌握党的政策,需要规定几条:
第一,不准揪斗干部家属,她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所在单位反映,由她们所在单位研究处理;
第二,不得揪斗军事史料研究处的人员,他们大多数是起义军官,要执行党的有关政策,不能乱冲击;
第三,不能随便撤干部的职,他们是中央军委和各级党委任命的,撤职要按程序,经过任命机关批准;
第四,不准干涉学院里外国留学生的学习和生活。
王平的这番话,无异于引火烧身,会后有人质问他:“党委领导已经取消了,你以什么身份讲话?“
王平说:“党委领导虽然中断了,但是我的政委职务还没有撤,该讲的话我还要讲!”
不久以后,王平就受到批斗,并被关进 “牛棚”“反省”。直到1975年,王平才恢复工作,出任炮兵政委。
王平上任后,了解到炮兵系统里在“运动”中被“打倒”的干部竟高达300余人,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到现在仍未被解放。王平坐不住了,他马上组织召开党委会,并在会上说:“这么长时间了,只解放了这么几个干部,难免令人费解,究竟为什么?我反复地琢磨,想来想去,根子可能还在于我们怎么去认识这场运动。”
此言一出,全场无不震惊,因为在那个年代,谁敢对“运动”说半个不字?王平接着说:“借思想斗争之名,进行打击同志之实,搞得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用我们自己的手去割自己的肉,这样的教训难道还少吗?”
王平讲话
在此后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王平就宣布解放了260多名干部,其魄力和速度,震撼了整个炮兵大院。
1975年下半年,王平调任武汉军区政委。王平上任前,邓小平和叶剑英分别找他进行了谈话,要求他和军区司令员杨得志一起掌握好部队,扶正压邪。
王平上任后,才发现武汉军区的情况比炮兵更复杂,有人甚至在全国四届人大召开前,公然贴出“欢迎张春桥当总理”、“打倒李先念”的标语,江青还亲自选择某部的防化连作为试点单位,企图直接插手军队。
王平上任之初,首先把军区所有的部队跑了一遍,他曾经3次经过防化连,但就是不进去视察,有陪同的领导提醒王平:“这是江青同志亲自抓的点。”王平却只是笑笑,仍然没有进去。
王平和杨得志
不久以后,有人把小道消息传到了北京,而且给王平扣上了帽子:“对防化连的态度就是对江青同志的态度。”王平得知以后,不以为然地说:“我是军区政委,我愿意看哪个连队,我说了算,这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犯不着小题大做。”
1976年1月8日,周恩来去世,王平得知这个噩耗后悲痛不已,放声大哭。但就在全国人民无限悲痛之时,“四人帮”却公然下发文件,压制人民群众的悼念活动。王平看到这些文件后大怒,马上作出决定:这些文件的精神军区领导内部掌握,不下传,灵堂照设,黑纱照戴,悼念活动照搞。
周恩来的追悼会开完以后,有人请示王平:“我们的黑纱戴到什么时候?要不要限定个日子统一摘掉?”
王平回答说:“愿意戴到什么时候,就戴到什么时候。”
王平
后来有人问王平:“当时是什么精神支撑着你,使你能有这样的智慧和胆量?”
王平笑着说:“因为心里面早已做好了第二次被打倒的准备,什么都豁出去了,当然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不久以后,王平和杨得志来到北京开会,会议间隙,江青主动找王平搭话:“你原来是哪个山头的?”
王平回答说:“红三军团的。”
江青又问杨得志:“你呢?”
江青
杨得志说:“红一军团的。”
此时江青竟然阴阳怪气地说:“哈哈,你们两个,一个是彭德怀的人,一个是林彪的人。”王平看着江青的表演,心里暗暗好笑,难怪有人说她是开“帽子工厂”的,果然名不虚传。
会议进行讨论时,江青又对王平说:“我觉得你们部队现在搞得太死板,干什么都要站队,还要打扫卫生搞内务,搞这些干什么?特别是思想要活跃,可以演一点样板戏嘛!”
王平却直接顶了回去:“部队的内务条令、纪律条令都是中央军委制订的。”
第二天,江青在会上进行了发言,她从头到尾讲的都是邓小平的坏话,并要求参会人员回去以后进行传达。王平对江青极其厌恶,但对于如何处理她的讲话,却陷入了两难困境:传达吧,她的讲话没有一点真实性;不传达吧,江青又身居政治局委员的高位,硬顶的话自己会吃亏。
最后王平想了个办法,他和杨得志、赵辛初联名给江青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江青同志,你今天的讲话,我们没有记下,请发一个记录稿给我们,我们好回去传达。
晚年的王平
江青拿到这封信后,知道自己讲话的内容全是胡言乱语,为了避免下发记录稿给人留下口实,只好在信上批了4个字:概不传达。王平的机智,使得一场无形的危机得以化解。
“四人帮”被粉碎后,王平又燃起了建设祖国的磅礴之心,1977年,他出任中共中央军委委员、总后勤部政治委员,开始了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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