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万马奔腾钱塘潮

钱江晚报2024-09-23 13:24:41  106

潮新闻客户端潘文奇

钱塘潮,波涛汹涌,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冲击堤坝溅起的浪头,威力无比,气吞山河,不可阻挡。那是何等的壮观,这种画面经常在电视新闻和各种媒体上看到,在现实中,我却没有见过排山倒海,浊浪滚滚的钱塘潮。

平静如镜的钱塘江

在杭州城,通常看到的钱塘江,大多是清澈的江水流淌,平静如镜,似乎看不到一点皱褶。也曾看到,钱塘潮汐来临,江水倒流,潮水层层叠叠向钱塘江上游涌去,犹如一群群欢快的鱼儿,畅游在江水之中。

今年的梅雨季,钱塘江上游雨量很大,为缓解防洪压力,新安江水库开闸七孔泄洪。那天,我特地到城市阳台钱塘江堤坝上去看洪水,从上游下来的洪水夹杂着树枝,顺流而下。水位很高,水流很急,夹在两岸防洪堤中的江水,滚滚东流而去。沿着堤坝往上游走,西兴大桥和复兴大桥笼罩在蒙蒙的烟雨之中,而堤坝下的一颗大树,顽强地露出一点点树梢在水面上。洪水在桥面下穿过,掀不起一点浪花,很难想象,一向温顺的钱塘江,会有汹涌咆哮那一面。

汛期钱塘江

都说钱塘潮每年的最佳观潮时间是中秋节前后,今年农历八月十七,正遇台风“普拉桑”来临,我来到海宁丁桥镇大缺口,因为这里的海塘多次被潮水冲垮形成缺口,所以被叫大缺口。大缺口附近是钱塘江最东段的观潮点,钱塘江在海宁大尖山下的海面起潮,进入狭窄喇叭口,因河床抬高等地形因素,水由深变浅,潮波推到小尖山内侧的大缺口附近时,涌潮行进速度快,南潮、东潮先后到达,时间上有差异,二股潮波汇合,能量大增,形成交叉潮,也叫碰头潮。潮水经过丁坝,潮头会越过丁坝形成漫堤潮,随后另一股潮水涌到,两股潮水一前一后,形成更高潮位和更大行进流速破坏力极大的二度潮。去海宁观潮,盐官看一线潮,老盐仓看回头潮,而大缺口是观看碰头潮和二度潮最佳位置。

大缺口地理位置

大缺口观潮的人很多,为了占据有利的观潮点,许多人早早来到这里,静静地等候大潮来临。天气预报说有中到大雨,早上在杭州出发前下了一场大雨,到了丁桥,天上竟然出了太阳。天空的一边是江面上翻滚的云层,一边是后山已经云开雾散,露出蓝蓝的天空,台风天气候变化莫测。

钱塘潮起

时间到了中午11点50分,钱塘江东面入海口方向突然出现一条白线,横亘在天空和江面之间,起潮了。这时候,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直升机从远处飞来,因为看潮的人多,直升机空中巡逻或拍摄大潮也很正常,抬头看天空却不见直升机的影子,声音却由远而近越来越大,前方的潮水已经从一条白线变成汹涌的波涛。这时候我才发现,那“轰隆隆”是潮水滚滚而来发出的声音,犹如万马奔腾。

钱塘潮

《水浒传》里描述“不曾省得浙江潮信”的关西汉子鲁智深,在“月白风清,水天同碧”的夜晚,“忽听得江上潮声雷响,只道是战鼓响,贼人生发,跳将起来,摸了禅杖,大喝着便抢出来。”唐孟浩然《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写道:“百里闻雷震,鸣弦暂辍弹。府中连骑出,江上待潮观。照日秋空迥,浮天渤解宽。惊涛来似雪,一座凌生寒。”不在现场,很难感受到“铁马从容杀敌回”和“罗刹江边地欲浮”的感觉。

不到五分钟时间,大潮已到眼前的江面上,冲击江边的堤坝,在前方伸出江面的丁坝上翻滚,溅起高高的浪花。而潮头经过的钱塘江上,原本平静的江面迅速抬高,形成波涛汹涌的江水,浩浩荡荡向钱塘江上游奔腾而去。在大潮经过江堤大缺口的那一段,犹如惊涛骇浪,冲上堤岸边的那条水泥马路。到了中午12点,第一波钱塘大潮过了大缺口。

潮头冲击大缺口

从大缺口出来不到半小时车程,便到大尖山山脚,山脚下有个依山傍水的露营基地,有大片平整的草地,营地靠近钱塘江边是一个湖,芦苇在湖边随风摇曳。坐在草坪上,抬头看到一个寺庙在山顶上若隐若现,一尊观音菩萨像面朝大海,高高矗立。

尖山观音庙

这座寺庙就是乾隆六下江南曾经到访的尖山观音寺,那尊观音像叫望海观音,也称为“夜观音”,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寺庙却很有名。乾隆六下江南,曾四次巡视海塘,并至尖山观音庙祀神,御笔立碑,“浙中名山,若普陀、若天竺,皆大士道场,灵应夙著。”

望海观音

望海观音所在的位置为钱塘江北岸最凸出处,钱塘江至此拐弯折向西北,江面骤窄,是江潮发起地,亦是俯瞰钱塘江绝佳位置。每年秋天,满山桂花飘香,登高远眺,大潮褪去,留在远处江面上的是横跨杭州湾的嘉绍公路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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