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楼利香
温州的哥哥喜欢吃麦饼,9月6日,浦江到温州的高铁全线通车,我打电话给兄长:“哥,你以后如果想念浦江麦饼的话,你可以随时过来吃了。或者我可以专门给你送来,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说不定麦饼还有余温呢!”哥哥说:“我已经买好第一趟高铁票,专程来老家吃麦饼,以我的方式庆祝浦江高铁站通车,也纪念40几年来最快的回家之路。”
每次到温州去,哥哥总要叫我带麦饼。今年“五一”时,去了趟温州,特意给哥哥带了十个麦饼。
小县城麦饼店很多,我们家小区边上就有一家,开店的是一对姐妹,生意一向很好。
“给我烫十个个麦饼,要萝卜馅的。”我私自认为,萝卜馅的是最健康的。它来自地底下的块茎,几乎没有受虫害。现在不是大冬天,青菜馅的肯定不行。土豆担心有发芽的。接着,姐妹俩开始分工合作,姐姐负责案台的事务。只见她切下一块面团,揉搓了一下,然后在案台上撒了一点白面,把早已揉成小圆球的馅塞进面团,两只手完美配合,放在案板上一按。接着更是技术活,用手均匀地拍。力道不能太大,要极小心地拍成薄薄的圆圆的饼状。也许实在是太熟能生巧之故,她很轻而易举地把饼摊在手掌上,迅捷地扔到红锅里。接下来的活就是妹妹的了。只见她从碗里舀了一小勺油,沿着锅壁均匀地渗透下去。锅里开始丝丝地冒着热气,香味也扑鼻而来。只见她用手一掂,整个麦饼完好无损地翻了个身子。不一会儿,麦饼肚子开始膨胀,中间鼓出一个很大的包,说明这个卖饼做得非常成功。“你来之前刚烫出去三十个麦饼,说拿去给杭州姑姑家的,他姑姑特别想念家乡麦饼的味道。昨晚,我跟我姐三点就起床了,忙乎着准备各种馅料。”她边留心着锅里,边和我聊天。
我拿回家,正碰到隔壁邻居杨姐,她笑话我,“花这么多钱,不会自己做,自己做的馅和上点油渣或五花肉,味道更好。”“杨姐啊!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会做哦!看来这烫卖饼的技术到我们这一代要失传了。”“多做几次,你就会了,哪一天我手把手教你。”我也知道,隔壁杨姐的麦饼做得特别好。其实,我尝试过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这烫麦饼如果没有几把刷子,还真不行。
有一次,杨姐在做麦饼时,特意叫我过去观摩。杨姐很耐心地做示范,尤其是细节上不断地叮嘱。我也学得认真,默记下所有的步骤。杨姐的整个步骤如行云流水,像一首流淌的诗歌,婉转悠扬,抑扬顿挫。“熟能生巧,下次做一定比这次做得好,很多窍门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杨姐临走时还不忘给我打气,不过,我自己也相信,下次我也肯定可以更好。很遗憾,一直没有下次。也一直在为自己找理由,等我足够有时间了,等我退休了。但此刻,我真的有个强烈的念头,我一定要亲手学会做麦饼。如果,远方的哥哥能够吃到我亲手做的麦饼,是不是会感动,更会赋予不同的意义呢?
“五一”时,天气已有点热,我担心坏掉,等麦饼凉了后,特意装在泡沫箱里,还放上了好几袋冰块。我算了一下,到义乌至少要一个小时,义乌站到温州要一个半小时,再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至少要三四个小时。我还是稳妥点好。
温州哥哥把我接到家,迫不及待地翻出麦饼,放在不粘锅里烤了一个,他把两面烤得微黄甚至有点微焦,盛出,涂抹了一点辣酱淋了一点醋,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吃啊!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家乡味道啊!每次回浦江,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麦饼店,就着热腾腾的牛清汤。更是绝了!前几年,你小伯母还在的时候,我每次回温州,我妈妈总要烫几十个麦饼叫我带回温州,现在妈妈的麦饼我是吃不到了。”我没有接话,但能清楚地看见哥哥眼睛里的亮光。哥哥16岁离开老家赴温州医学院求学,毕业留校,离家已40多年。再美味的温州海鲜也比不上老家的一个寻常的麦饼。我也暗自下决心,回去一定学会这技艺。
今天哥哥特意打电话来说,回去就在岩头附近带了一些家乡的麦饼,回家打开来,果真还有余温呢!晚餐,与思乡的一些温州朋友共黄昏,共享尚有余温的家乡的味道,大家很是感慨。所有破损的伤口都会在食物的贴心调理下,不知不觉地愈合。家乡的食物有一种发烫的力量,正是这种温度温暖了漂泊在外的游子,抚慰了异乡一路踉跄落魄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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