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之西行》(以下简称《唐诡西行》)的播出终于将长视频平台拉出了暑假无爆款的尴尬境地。
过去几年,长视频平台的口碑爆款大多集中在古装偶像剧、现实主义题材剧和悬疑剧,在强类型领域很少出现有新意的作品,特别是古装探案悬疑品类。《长安十二时辰》曾引发过一阵马伯庸风潮,但随后的《风起洛阳》虽然拥有了各种热剧该有的爆火元素,热度突出,但在口碑上两极分化。《唐诡西行》是爱奇艺出品、郭靖宇监制、柏杉担任总导演的古装悬疑单元探案剧,由《降魔变》《仵作之死》 《风雪摩家店》《千重渡》《通天犀》、《云鼎醉》《上仙坊的来信》《供养人》八个单元故事组成。该系列的第一季于2022年9月在爱奇艺播出,当时就收获了一批观众的好评,豆瓣评分达到了7.9分,是当年的黑马剧集。今年7月18日,《唐诡西行》在爱奇艺独家上线播出,豆瓣开分8.1,一周后就涨到了如今的8.5,闯进豆瓣年度华语剧评分榜TOP3。
《唐朝诡事录》没有流量的加持却成为了2022年剧集市场的黑马,两年后《唐诡西行》更是打破续集魔咒,超越了第一季的成绩,《唐朝诡事录》系列做对了什么?魏风华是《唐朝诡事录》的原著作者,也是《唐朝诡事录》的编剧。2017年,魏风华和郭靖宇导演拍抗战传奇剧《勇敢的心2》时,正好写了《唐朝诡事录》的原著,这是一本解读唐代志怪、传奇的笔记,没有贯穿始终的主人公,两人讨论后设置了两个上可通达朝堂、下可深入民间的主角,《唐朝诡事录》影视化最终被提上了拍摄日程。《唐朝诡事录》创作之初就定下了完整的IP开发策略。2021年5月,《唐朝诡事录》杀青。在第一季杀青后4个月,主创团队就开始在横店建组选演员,在剧本创作的同时,其他部门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地筹备。有魏风华的系列原著小说当作蓝本,并由他担任编剧,剧本推进顺利,团队成员也大多合作多年,创作上很有默契,都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2023年,《唐诡西行》拍摄半年, 9月正式杀青,之后加速走完后期、审查和排播,尽量缩短两季的间隔时间,让观众能有一个相对连贯的观看体验。《唐朝诡事录》第一季的故事发生在南下,第二季主创们就将目的地选在了西行,唐朝时期的西部很神秘,有很多西域元素、文化地标和奇异风俗,天然地适合悬疑探案和冒险类的故事。魏风华在创作过程中的“西行”路线是根据严耕望先生的《唐代交通图考》确定的,另外还参考了《酉阳杂俎》《博物志》《独异志》《闻奇录》等。这些古籍中的元素成为了案件的基础,比如《独异志》中讲述了误入庄园被庄园主变成奴隶,扔到了一个大酒窖的故事,在剧集中就成了《云鼎醉》的核心设定。《风雪摩家店》里化装为山人的姜威,使用了幻术,用到了《阳羡书生》中的一些元素。《仵作之死》结尾独孤羊给春条写的《放妻书》参考的《敦煌遗书》,也是唐代真实存在的,名为《放妻书》但实际上是一封情书。
《唐诡西行》故事图谱在魏风华看来,目前对唐传奇和唐志怪的挖掘只是九牛一毛,还有很多值得创作者研究。“唐诡宇宙的特点就是想展示双面盛唐,正像苏无名说的,绚烂的大唐就像一面镜子,一面歌舞升平,另一面诡影幢幢。我们把这两个交汇在一起,既展示了中国的传统历史文化,又有一定的观赏性。”魏风华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说。在整个剧本创作阶段,魏风华认为人物关系的构建是最难的。“我们看福尔摩斯探案,会更关注案件本身,而不是福尔摩斯和华生的成长和关系,但国产剧不能沿用英美剧的逻辑,还是需要人物关系的微妙变化。”魏风华说。关于探案小分队的内部冲突,第一季主要以性格冲突为主,第二季则更多是观念的冲突,比如卢凌风是四姓士族,苏无名出身底层,在《云鼎醉》这个单元中两人就对是否应该开放夜禁持不同的观点,这些冲突也更合理地推进了故事的进展。《唐朝诡事录》第一季已经将硬核的探案和诡谲的氛围做得很出色了,在第二季中很难继续依靠这些元素给观众带来更多新鲜感。因此,团队选择在《唐诡西行》中将人性的挖掘做得更加极致。除了五名丰满的主角团的个人特点,剧中还刻画了一群生动鲜活的小人物,比如《风雪摩家店》中深县县尉姜威清贫拮据,但一心为民;《仵作之死》中女仵作曹惠丧子后的冷静坚韧,结尾处作为仵作接班人的春条前期表现得市侩风情,但实际上清醒又独立;《上仙坊的来信》中被伤害女孩们的勇敢自救也很契合如今主流的价值观,打动了很多观众。在总导演柏杉看来,唐诡团队是“最听劝的”。在第一季播出后,观众曾吐槽“演员的咖位提前暴露的真凶”,在第二季的选角过程中,导演组就有意识地规避了。面对观众提出第一季“女性形象刻板”的评价,在第二季中就出现了很多立体鲜活的女性形象。观众还曾提出车保罗的形象很适合“诡”的氛围,团队也邀请了车保罗在剧中客串。“第一季播的时候,我们就打印了一沓的观众意见,在开会的时候讨论哪些意见可以采纳。”柏杉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说。
《唐诡西行》导演柏杉和编剧魏风华《唐朝诡事录》系列一直没搞大制作的噱头,但在置景上,为了能在横店还原西部风貌,美术团队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把南方的街道拆掉做成西部的风格,在水泥地上铺泥土,做出黄沙的感觉。剧中出现的很多道具也经过细心的设计,比如《降魔变》中对唐朝官方的法典中仪刀、障刀、横刀、陌刀四种刀的使用范围做出了解释,对魔王拿的陌刀有清晰的刻画。刀的展示也延伸到《通天犀》中,铁匠木林郎打造的横刀受到卢凌风的赞赏。《仵作之死》中斗宝情节中出现的“四鸾衔绶纹金银平脱镜”“鸳鸯莲瓣纹金碗”“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独孤信多面体煤精组印” 的原型全部来自陕西历史博物馆珍藏的文物,在该集播出后,陕西历史博物馆也随之成为了新的网红景点。实际上,观众能很容易感受到主创对受众的尊重,以及在创作上的用心。《唐朝诡事录》系列出品方长信传媒的创始人郭靖宇曾监制、导演过《铁梨花》《打狗棍》《勇敢的心》《红娘子》等众多年代传奇题材作品,该团队曾经主要面对的是电视台的熟龄观众,直到《灵魂摆渡》系列的出现,这个团队才开始重回网络大众和年轻人的视线。长信传媒旗下有一众稳定的编剧和导演,主要靠内容吸引观众,而不是依靠明星,起用自家演员价格可控,且降低了系列剧中因演员变动而带来的风险,同时制作团队足够稳定,审美一致,能保证内容品质的稳定。2020年12月18日,长信传媒在新加坡主板上市。财报提到,长信传媒有两大主营业务版块:影视剧、演唱会等其他业务,其他业务中还包括短剧、短视频、音乐剧、内容电商、线下文旅、艺人培训等,两者占比约为6:4。另外,作为目前文化出海最积极的影视公司之一,长信传媒的《小娘惹》《南洋女儿情》《南洋英雄》等南洋故事系列已经在东南亚有了不错的观众基础,多业务和多市场的发展让长信传媒的财务状况相对稳定。在大多数古装剧押宝大流量和大IP中,长信传媒和爱奇艺尝试了一个相对小众的类型空白,通过精良的制作赢得观众的支持,又让自己收获了一张“长期饭票”。在观众“期待拍摄100季”的呼声中,《唐朝诡事录》系列的第三季已经启动,这回主角团的舞台将回归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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